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肘性恋

【千裴】窗内人·十三

(阴间预警






十三


周丹泰在夏允哲离开理事长办公室后,差不多15分钟进来,很难让不让人怀疑他们是否在路上碰过面,总之,这使千瑞珍脸上的舒畅顷刻间荡然无存。

“你来这做什么?”她忘了用敬语,同样,周丹泰也没有敲门。

男人慢悠悠地穿过了木茶几,在沙发上坐下,脸上的神情很是愉快,仿佛在门口笑过一场才进来。

“同你谈一谈那500亿。”

“你还不死心?”千瑞珍不可置信地笑了起来,利落地走过去,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,“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借给你?”

“凭这个。”周丹泰极潇洒地掏出兜里的U盘,就像他在心中预演了无数回的那样,他把玩着那个U盘,“你女儿的代唱,不得不说,你真的很有手段,把吴允熙的女儿收拾的服服帖帖的。”

“你为什么会有那个?”千瑞珍觉得大脑传来一声爆炸响,尖声打断了周丹泰的调侃。

“哎哟,别着急嘛,我是说想想那个后果,如果我把这个发给吴允熙或公之于众,你觉得小报的标题该怎么写?高音家之女的枪手?”

“你到底要什么?”

“500亿,就这么简单。”周丹泰晃了晃手中的U盘,“我认为它值这个价。甚至更高。”

“只有这一次?”千瑞珍死死盯着他带笑的双眼。

“只有这一次。”周丹泰换了个坐姿。

“下午我会让都秘书转给你。”千瑞珍说着要去拿那个U盘,周丹泰却躲开了,她扑了个空,险些摔倒。正当她要破口大骂时,周丹泰却将U盘递了过来,她哑口无言,像一拳打在棉花上。

“你确认一下里面的内容吧,我还有一个备份,到时候咱们一手交钱,一手交货。”周丹泰用手指着她,一字一句的说,接着慢条斯理地走了出去,留下千瑞珍在暴怒中不断颤栗,她用力甩掉了桌上所有东西,仍余怒未消。接着她像想起什么似的,拨了一个号码。


“喂,您好。”

“申秀莲,周丹泰来我这儿了。”

“他来做什么?”对方好像不惊讶。千瑞珍想,她此刻手头一定在做些什么,导致她的注意力不在电话上。

“借钱。”

“您大可以拒绝他嘛。”

“可是,”千瑞珍犹豫起来,“可是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。”

“关于您的——哦,当然与您有关了,所以您来找我是?”

“联手吧,我们。”

“那很好。”申秀莲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,语气变得轻松愉快,像她等这事儿等了很久,“那很好。我说,您尽可以借给他,有任何亏损由沈文集团承担,让我们看看他要干些什么。”

千瑞珍被她的热情吓到了,觉得一切虽然变得简单,但好像有什么因素缺失。她有些回不过神,“您说真的吗?”

“当然,”申秀莲顿了片刻,“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饭吧,如果您有空,我知道XX街有一家很不错的日式餐厅,有些东西我们得当面聊。”

“可以。”千瑞珍突然停住了,想起和裴露娜的约定来,但继而她说:“可以,12点在那碰面。”接着她将消息发给裴露娜,让她 11点在日式餐厅见面。


裴露娜到包厢时,千瑞珍已经在了,用指尖漫不经心地划着一个小礼盒,“老师。”

“哦,你来了。”千瑞珍笑着说,将手中的礼盒递给她,那是串白水晶手链,“我的回礼。”

“我不该⋯⋯”裴露娜的神情一时窘迫又害羞。

千瑞珍说,“收下吧,”继而以不容拒绝的方式推给她。裴露娜要落座对面,千瑞珍却让她坐到身边来。

“这⋯⋯”

“我今天还约了个朋友。有点事要讨论,那之前我们可以先开饭。”

“我想我不会在这呆太久,毕竟您们有话要讲。”

“哦,不,不,这里需要你,我需要带你认识一下她。很抱歉事发突然,不过请你吃饭就是请你吃饭,我可不是为了赶人走的。”千瑞珍给自己倒了一点清酒。

裴露娜因为她的话语高兴的晕乎乎,她要了点柳橙汁,猛夹面前的味付螺肉以掩饰慌张。千瑞珍的兴致不在吃上,只是一杯又一杯续着清酒,隐隐显出点不安。这时裴露娜明白过来,从进门到现在千瑞珍所有不同寻常的异样来自于紧张所产生的亢奋,或是心慌,而不是因为她今天心情好。

究竟发生了什么?她小心翼翼地吃掉了最后一个章鱼烧,彻底饱了。

申秀莲准时出现,说着:看来您已经开动了⋯⋯继而这话随着她落在裴露娜身上的目光一并停顿,这里还有个小朋友,她说,仅仅是出于惊讶,没有任何别的情绪。

裴露娜知道她,她是双胞胎的母亲,但她对她除了留有美貌惊人、待人温和的浅薄印象外,其余的都没有。不过她对这样优雅的女士很有好感,谁都对这样的人有好感。她穿着熨得很服帖的米色大衣与白色西装裤,内搭有一件松松垮垮的毛衣,她陷在一派柔和的氛围里,亲切可爱。千瑞珍却不那么想,她认为申秀莲的外表不过是迷惑人的手法,好掩饰她阴暗的本性。

俗话说,哪里有缺陷,人们就越喜欢以过分的手法去美化它嘛。

“这是裴露娜。露娜,这位是锡京锡勋的妈妈。”千瑞珍公事公办地介绍着,

“你就是裴露娜吗?我家锡京曾告诉我,你在唱歌方面很优秀。”

周锡京断然是不会用友好的口气评价她的,裴露娜知道,但她也微笑了起来,“太感谢了,我也没那么好,很高兴见到您。”

“我同样高兴。”申秀莲温和的说。继而她看向了千瑞珍,用眼神示意她事情是否要摆在孩子面前说,她向来是个爱护孩子的人,而且接下来的谈话也不便让任何人听见。

“哦。”千瑞珍浮夸的拍了下手,“既然你们认识了,那就好,露娜。一会儿你去车上等下我好吗?我聊完了就送你回去。”她将车钥匙递给她,裴露娜答应了。她发现在申秀莲面前,千老师变得如此拘谨客套,好像她们俩不是朋友,从未认识一样。方才她们独处时,她却显得如此真实,一副习惯了她存在的样子。这点使她不怀好意的窃喜,感觉自己某方面取得了胜利。

“周会长,这位的丈夫最近与我们有些不愉快,”千瑞珍说,“他可能会来找你麻烦,因此我需要带你认识一下申夫人。日后她也会保护你。”

“我知道他。”

“哦?”申秀莲好奇地看向她,千瑞珍也满腹狐疑地看向她。裴露娜的面色变红,好像因为无心的一句引起过分关注而羞涩,或是说她将要说的话使她羞愧难当,“我,我妈妈曾经向千老师的父亲造谣老师与周会长的关系,以致千老师的父亲在楼梯上发了心脏病滑倒而亡。这件事很多人不知道,但既然您们是朋友,我猜千老师也不会掩饰这一点,您也知道吧?”

裴露娜的说辞很让千瑞珍意外,但她摆出了哀伤的神情来,心中很愉快,毕竟这样一会儿也好提出向吴允熙复仇的事情。不过至于那个“谣言”,让她有些尴尬。申秀莲很同情地望着她,好像裴露娜说的是真话。

“总之,我完全不相信那个谣传,不然您们二位也不可能和睦地坐在这儿。”

千瑞珍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,申秀莲同情的神色丝毫不减,只是眼中带上戏谑之意,微张着双唇想要说什么。拜托您,申秀莲,拜托您,别说。千瑞珍祈祷着,但申秀莲开口了:“是的,我也完全不信。我们都相信您的为人。”

千瑞珍顷刻间松了口气,说:“就到这儿了,”尽量平和地让裴露娜去车上等她。三个人的局面变成两个人,顿时,不堪重负的空间不再扭曲,灯像是更亮了,花也由枯萎变为盛开,空气中被重量压断了的分子又聚为一块,让人能畅快的呼吸。千瑞珍劫后余生地说:感谢。

申秀莲轻轻笑了一下,再开口,说的可不是关于谣言的事了:“说说吧,那个孩子。”

“那位是吴允熙的孩子,那个高中险些划伤我声带,现在又间接害死了我父亲的人。”千瑞珍说得很有底气,“我一开始不知道那孩子的家长。她独身一人来求我让她入学,实际上她自己就考得不错,声乐方面的条件也很好。您知道,老师总有一点爱才之心的,再者,她又不愿见到母亲⋯⋯那是她自己的选择。总之,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栖身之所。”

“这么说您还有高风亮节的一面?”申秀莲斟了杯清酒。“毕竟您和她的母亲之间,可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啊,“

“那是成人的事情,怎么说也不能殃及孩子。”

“我很认同这个观点。今天好像重新认识了您一样。”她举起酒杯试探性地往前伸。千瑞珍很干脆地同她碰杯,“也不必再您与您了,我并不喜欢过分的客套,除非你打算端着架子聊一中午。”

“我没兴趣迂回,你倒不如说说你的计划。”

“嗯。”申秀莲点了点头,可以看出,周丹泰在千水地区囤地不仅是为了发财,他最觊觎的还是27号,我的地产,准确的来说是我孩子的地产,由她外公留给她。”

“她?”

“我的女儿周慧银。”申秀莲看见她疑惑的眼神,解释道:“你自然不认识,那是我与我前夫的孩子。周丹泰杀了我前夫,我过度受惊,导致慧银生下来便是植物人,三年前过世了。这之间的过程我不赘述了,他怨恨我,目前不知原因,但我也怨恨他。”

千瑞珍被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惊呆了,她想,这就是为什么申秀莲由简单构成,却深不可测。她的痛苦的过往将她抬到现在人人羡慕的高度,以残忍的方式,“天啊。”

“不必吃惊,周丹泰,你当他是疯子便好,而未来呢?未来我会挂出千水27号,他必定要来拍,向你借那500亿,只是因为各大银行在催款,他走投无路了,接着我们只需要抬高27号的价格,等着这个穷光蛋来付上一切就好。”申秀莲晃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,“开发的地区会改,我已经联系了议员们,等开发那日,他会收到汉江地区开发的消息。”

“这是很好的计划。只是⋯⋯”千瑞珍犹豫起来,我有把柄在他手上。”

“你打算告诉我吗?”

千瑞珍正视她,继而放弃了那个念头:“不,这应当不足以威胁我们,我需要⋯⋯等等等等,如果你在周丹泰那看到黑色的U盘,请给我,就这样。”

“大费周折只要一个U盘吗?”

“就这样,”千瑞珍点点头,“事关我女儿,我是一个母亲。”

申秀莲突然露出亲切的笑容,想千瑞珍也并非完全讨厌,此刻她还有几分难得的人情味,可不是嘛,她纠结的模样,眉头微蹙,有锋芒的双眼翻着心绪涌动产生的浪花,她想事想得多厉害,海水几乎要因那无尽的思绪积在她们中间了,这时她就应当站出来,申秀莲想在所有迷惘的时刻成为一盏灯,于是人人都称赞她的高尚,她便是这样赢得了所有人的敬意,眼下千瑞珍也不例外要为她的善意俯首。这是为什么?申秀莲自问,为了成为人们眼中的至高,为了掌握全局,让世界以她要的方式运行,她并不是什么都不要的人。真相是她所求的太过宏大,以致人们都看不到边界,所以误会了,觉得她什么都不要。

“您不必太担心,周丹泰现在用的秘书是我的人。”申秀莲说,“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中。”

“那就好,感谢。”千瑞珍的神色霎时变得愉悦,“所以我等你的消息。”

“是的,下午会将500亿转你,你尽管给他就好了。”

“作为回报,”千瑞珍说,“我保证你的孩子能保送首尔大学。”

申秀莲却又同她碰了一次杯:“这就是孩子们的事了。我更好奇你说的吴允熙。”

千瑞珍刚才还在烦恼该如何提起她,现在申秀莲的问句让她一时心花怒放。

“吴允熙啊,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罢了,从高中起我便看出。她是个生来的罪犯,可是她双手干干净净,她害死了我父亲,却不用承担任何罪责。现在她妄想来勾引我先生,他并不坚定⋯⋯哦,我的前夫。已经不是先生了,你知道我们离婚了。但我们女儿呢?为了公众影响,他现在还与我们生活在一起。我女儿又知道他們常联系⋯⋯吴允熙,全是吴允熙,我的家庭,我的人生都与她纠缠。”

“一丘之貉。”申秀莲怜悯的看着她,“所以你打算怎么办?”

“将他们摘开。把我女儿路上障礙摘干净。裴露娜不该呆在这样的家庭,你认为呢?”

“我赞同,听起来一旦吴允熙夏允哲结合,便会培养出一个复仇的机器。”

千瑞珍心虚的看了一眼陶瓷的酒杯,申秀莲并未注意到。

“可是,”千瑞珍说,语气明显苦涩起来,“裴露娜⋯⋯也是夏允哲的女儿。”

申秀莲的表情头回明显的表示了一个情绪,她惊讶地瞪大双眼,继而又为她不平起来:“我无意听到这些,也弄不清你们中间为何有那么多纠葛。可那个孩子同样是拉扯中可怜的受害者。”

她站起身,坐到千瑞珍身边,拍着她的肩以示同情和安慰,好像真相信千瑞珍会有很多情的一面。

“你可怜她,那个优秀的年轻人?”

“是的,我可怜她。”千瑞珍想自己已经习惯用适当的柔弱来包装自己,以骗取他人同情了。不论是裴露娜还是申秀莲,都要为她卓越的演技迷惑,然后为她所用。申秀莲握着她的手,她却心想:最后一个就是你,献上所有嫉妒与敬意,最后一个就是你。

“没什么好安慰的。”她的神态又不可一世起来,“我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,

一切为了孩子。”

“一切为了孩子。”她们第三次碰杯,双方都显得无比坚定。




裴露娜在后视镜看见千瑞珍大步流星地向车的方向走来,她回身欲要迎接她,却被她一句周丹泰发现你是代唱了,惊得说不出话。她不安地看着千瑞珍,此刻女人的神情略显烦躁,却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。裴露娜松了口气。

“我今天约申夫人来,就是希望你能认识她。”千瑞珍系上了安全带。“周会长与她不是一路人,并不是同个家庭的人便都在一个立场。总之,相信她就好。”

“我懂了,谢谢您。”

千瑞珍没再谈关于代唱的事,而是关心了一下裴露娜最近的生活,裴露娜客套地答着究,把一切往好的方面说。但实际她最近情绪消沉,同时她也没注意到千瑞珍的问题很泛,以致她答什么都无伤大雅。

“那么她会保护您吗?”裴露娜突然问,“我是说申阿姨?”

千瑞珍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个问题,目光一下移到后视镜,与鏡中的她对视,随即千瑞珍摇了摇头,“不,我不需要她的保护,我一个人可以保护自己。”

“不会有什么东西吓到您或伤到您吗?”

裴露娜脑中闪过千瑞珍无数个疲惫的状态与方才消极的亢奋,“我意思是,如果您需要什么,我会一直在您身边。”

“你长大了很多。”千瑞珍打断她,避免她再说什么肉麻话,使她不得不配合地做出感动的表情,千瑞珍不希望这样,“你长大了不少,不是吗?”

“全得益于您。”

“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?你真那么说?”

“我发誓。”

“那好。”千瑞珍在后视镜的双眼突然变得深邃,想要刺过她的外表,去试探她火热真诚的心,裴露娜坦诚地迎上那道目光,如果此时千瑞珍要她拿出心脏,她也会照做。“你偶尔会想念母亲吗?”

“或许?总之,我已经习惯举目无亲了。”裴露娜突然微笑了起来,千瑞珍从来没见过那么有力的微笑能瞬间将阴郁一扫而空。你长大了,千瑞珍真心实意的想,“当然,无论如何,您都在暗地里负着保护人的责任,不是吗?我感激您。

我已经没有理由离开您了,除非老师您希望我离开”

“言重了。“千瑞珍不带感情地笑笑,想未来究竟还有还会有谁对她这样真情告白呢?她大概率会爱上那个人,但不是当下,也不会是裴露娜,即便有那么一刻,那些话语确实可以打动人心,这也不意味着。她就会高抬贵手的饶了她。车停在小区的门口,她望着裴露娜的背影犹豫又散漫地远去。千瑞珍再次拉开手刹,不知怎的,此刻,她脑中一直浮现着她方才讲话的神情,很诡异。

周丹泰于下午三点收到钱,转手便将其还于各银行。他有些心疼,看着这么一大笔款子,刚经手还没捂热便尽数失去,但流逝的时间也同样昂贵,早点还款对他没坏处。他理了理手头的地契,勉勉强强加上之前低价收的,也占了千水的百分之四五十左右,不算太糟。周丹泰在多日焦头烂额的状态下终于喘出口气来。接着他命赵秘书将U盘返还。这可是个贵物,他狡黠的目光在上方流转,最终还是将视频拷到了手机里。他可不是什么诚实的人,赵秘书冷眼看着他阴险的主人做完一切,接过那个已不值钱的小东西朝外走。

如果要将千瑞珍当成长期饭票的话。诚实就该被扔进碎纸机啊,周丹泰扬了扬眉毛,接着让人将吴允熙的电话查来。不过他不打算将见面安排在今天,他还需要等待,等待一个正确的时机再下手。周丹他自己也说不好什么时候才适合,总之不是今天。

送东西的路上,赵秘书用备用的号码打给了申秀莲,将周丹泰的小手段全告诉她,申秀莲并不意外,嘱托找准时机便将其销毁后,她挂了电话。赵秘书则拿着PC袋装的U盘想,十分钟前它尚值500亿,现在却一文不值。但他还是得像对待500亿的奢侈品一样对待它,好把千瑞珍蒙在鼓里(避免节外生枝)。此刻他甚至有一些怜悯千瑞珍,毕竟她与周丹泰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。

距见千瑞珍只差打开办公室一步时,他被对方的秘书拦下了,他们对视了仅一秒,便都明白过来,对方有一个令其真心臣服和忠于的主人。

都秘书为他打开了门,看着他走进去,就像看见自己走进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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